幣安羅生門！員工指控造市商「操縱市場」反被開除？背後真相是什麼？

去年，美國指責幣安公司將利潤最大化放在保護使用者之上，幣安承諾將「不懈努力，提供一個安全可信的平台」。

不久之後，這個承諾受到了考驗，當一項內部調查發現一位頂級客戶——一個熱愛藍寶堅尼的加密貨幣交易商所經營的公司——在操縱市場。

結果是：幣安保留了這位客戶，並解雇了其調查員。

這名調查員及其同事們是從傳統金融界招募來的，目的是為了清理幣安的行為。這家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誕生於一個未受監管、自由奔放的加密文化之中，因涉嫌未能阻止那些在傳統金融市場可能會使華爾街交易員入獄的操縱性交易行為而受到密切關注。

監控團隊發現的一些行為包括：所謂的「VIP」客戶——交易所上最大的客戶——參與了拉高拋售計劃（Pump-and-Dump）計劃和清洗交易（Wash Trading），這在幣安自己的使用條款中明確禁止，根據前公司內部人士和公司文件所述。幣安還維護了一支秘密的內部交易帳戶隊伍，用於交易某些加密貨幣的大量代幣。

像幣安這樣的加密貨幣交易所處於數位貨幣經濟的中心。客戶使用它們將一種加密貨幣兌換成另一種，幣安上架了大約 400 種不同的加密貨幣，以及允許使用者押注價格方向的衍生產品。該公司表示，它擁有近 1.9 億使用者，產業數據顯示，僅 3 月份，它就處理了價值超過 4 兆美元的現貨和衍生性金融商品交易。

前公司內部人士表示，2023 年末調查員被解雇表明，幣安（已經成為證券交易委員會關注的焦點）忽視了市場操縱的證據，而優先考慮從大客戶那裡獲取交易費用，而不是改進其做法。今年加密貨幣交易的新一輪繁榮為幣安及其高額客戶創造了利潤豐厚的新交易機會。

幣安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拒絕任何關於它允許交易所上市場操縱的說法，並且它正在優先改善合規功能。

「我們擁有一個健全的監控架構，能夠識別並採取措施打擊市場濫用，我們不會偏袒任何使用者，無論他們有多大，都不會超過平台的安全。」

該發言人表示，移除使用者的決定並非輕率作出，需要有充分的證據表明他們違反了使用條款。一位幣安高階主管表示，在隨後的內部調查確定針對客戶的指控未得到充分證實後，公司解雇了調查員。

去年 11 月，幣安承認違反了美國反洗錢要求，並同意支付 43 億美元的罰款。其創辦人趙長鵬辭職，並於上週因相關指控被判處四個月監禁。

CZ 量刑聽證會全紀錄》緩刑失敗，最終法官判處幣安前執行長趙長鵬，監禁 4 個月！

這家交易所還面臨著一項 SEC 民事訴訟的指控。在去年六月的一份投訴中，SEC 指控幣安在誤導美國投資人關於其防止操縱性交易的風險控制方面編織了一個「欺騙的網路」。SEC 表示，幣安及其美國分支將自身的財務利益置於使用者之上。

SEC 拒絕對此發表評論。

本文基於對前幣安員工和現任員工的採訪，以及其它產業參與者的採訪。《華爾街日報》還審查了關鍵文件和電子郵件。

擴大監控範圍

早在 2022 年，幣安就意識到 SEC 的調查，並開始組建市場監控團隊。它從美國銀行和對衝基金 Citadel 等地僱傭了十幾名調查員。

監控團隊開發了新的軟體工具來追蹤市場操縱行為和檢測清洗交易，所謂清洗交易是指交易者在同一筆交易中既是買家又是賣家，以營造一個活躍市場的假象。

這項新技術讓調查員們意識到問題的潛在規模，特彆是在幣安業務所依賴的 VIP 客戶中。去年，那些每月交易額超過 1 億美元的頂級交易者佔了平台總交易量的三分之二。

調查員建議在 2023 年上半年淘汰數百名違反使用條款的使用者。

他們最大的行動發生在去年夏天，當時他們將波場基金會下架，這是由加密企業家孫宇晨（Justin Sun）設立的一家區塊鏈公司，他是幣安創辦人趙長鵬的朋友。2023 年 3 月，SEC 指控波場基金會和孫宇晨通過擦洗交易詐欺性地操縱其自身代幣的市場。孫宇晨和波場基金會要求駁回此案，但未回應置評請求。

團隊成員還觀察到幣安自己的內部帳戶在交易某些加密貨幣。前公司內部人士表示，當他們請求幣安內部提供控制這些帳戶的資訊時，沒有得到回答。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在 2023 年 3 月的一份投訴中警告，幣安未向客戶揭露其自營交易，稱其由一個「量化部門」運行，並被嚴格保密。

幣安發言人表示，公司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為了利潤進行交易或操縱市場，他還補充說其營運「受到嚴密監控」。發言人稱，在過去三年中，幣安已經下架了近 35.5 萬名使用者，這些使用者的交易量超過 2.5 兆美元，原因是違反了規定。

新 VIP 交易員

幣安出現了一位引人注目的新 VIP 交易員。

DWF Labs，一家交易和投資公司，躍升至幣安的最高「VIP 9」級別，意味著其每月的交易額至少為 40 億美元。交易所上的更大交易量提高了客戶的 VIP 等級，為他們提供了折扣交易費和私人關係經理的服務。

DWF 的俄羅斯管理合夥人安德烈・格拉切夫（Andrei Grachev）去年十月在社交媒體上炫耀他的財富。「來坐 DWF 的藍寶吧」，他在一張印有 DWF 標誌的藍寶堅尼照片中發貼文稱。36 歲的格拉切夫此前是加密貨幣交易所 HTX 俄羅斯分部的負責人。公司記錄顯示，他於 2022 年在新加坡成立了 DWF，並表示他目前居住在瑞士。

DWF 的角色是所謂的市場造市商，這種中間商機構同時買賣資產，通常對資產價格上升或下降持無所謂的態度。

市場造市商增加了流動性，使其它人更容易買賣資產。他們通過收取買入和賣出價格之間的差價來獲利。在傳統金融中，市場造市商必須在其營運的交易所的規則下保持這種價格中立。

幣安沒有要求市場造市商簽署任何特定的協議來規範其交易行為，允許他們基本上可以隨心所欲地交易，熟悉其營運的人士表示。幣安發言人表示，平台的所有使用者都必須遵守其一般使用條款，這些條款禁止市場操縱。

根據 2022 年向潛在客戶發送的提案，DWF 沒有採取價格中性，而是提出利用其活躍的交易部位來推高代幣價格，並在包括幣安在內的交易所上創造所謂的「人為交易量」，以吸引其它交易者。

DWF 在當年為一位客戶準備的報告中寫道，它成功生成了相當於該客戶代幣三分之二的人為交易量，並且正在努力產生一個「可信的交易模式」。去年的其它客戶提案中稱，與 DWF 合作將為他們的代幣帶來「看漲情緒」。

DWF 和格拉切夫沒有回應置評請求。格拉切夫去年在一檔加密 Podcast 中表示，DWF 並沒有操縱市場，並質疑任何交易者是否能夠這樣做。「也許可能發生一次，對嗎？但一次又一次，持續地，這是不可能的，」他說。

幣安發言人表示他們不知道這些 DWF 文件。「如果屬實，這對我們和其它參與者來說將是非常令人擔憂的」發言人說。

DWF 表示其投資的一家公司是 Yield Guild Games。這家註冊在瑞士的加密新創公司同意向 DWF 出售價值 1,000萬美元的代幣，約佔其當時市值的四分之一。

去年八月，在幣安上市了一種與 $YGG 代幣相關的高槓桿衍生合約後，其價值飆升了五倍。格拉切夫此前在 X 上宣傳 $YGG，聲稱上市將為該代幣帶來「可持續性和力量」。但其價格隨後很快下跌。

加密貨幣產業注意到了這種波動性，另外兩家市場造市公司私下向幣安表達了對 DWF 的擔憂。

其中一家市場造市商向幣安處理 VIP 客戶的部門投訴了 DWF 的交易行為，該部門隨後將該公司與市場監控團隊聯繫起來。基於這一推薦，該團隊於 9 月開始對 DWF 展開調查。

調查和解雇

據一些前公司內部人士透露，幣安的調查人員發現，DWF 操縱了 $YGG 和至少六種其它代幣的價格，並在 2023 年進行了超過 3 億美元的清洗交易，得出的結論是這些行為違反了使用條款。

他們表示，格拉切夫推特宣傳 $YGG 後，DWF 在接近高峰時分兩批出售了近 500 萬枚代幣，引發了價格崩潰。$YGG 的聯合創辦人 Gabby Dizon 表示，他並不瞭解調查結果。

監控團隊在 9 月後期提交了推薦將 DWF 移除的報告。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幣安 VIP 客戶部門的負責人及其員工質疑了調查結果，並向公司領導層抱怨。

幣安的另一個部門，負責評估員工合規性的部門，啟動了自己的調查——這次調查的對象是市場監控團隊及其針對 DWF 彙編的證據。

新的調查結果認為，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 DWF 涉及市場濫用行為，一位幣安高階主管表示。監控團隊確定的清洗交易可能是意外的所謂自我交易，這些交易可能並不單獨構成操縱行為。

幣安的高階主管還表示，感覺監控團隊的負責人在此案中與原始投訴的 DWF 競爭對手合作過於密切。

公司領導隨後駁回了監控團隊的下架請求。

在提交 DWF 報告的一周後，他們解雇了監控團隊的負責人。幣安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裁掉了幾名的調查員，一位幣安高階主管將此歸因於節約成本的措施。其它人則自願離職。幣安的高階主管說，團隊的規模今天大致相同。

回應

幣安回應稱，造市商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我們的調查團隊的工作是保持中立，不帶任何偏見地看待證據，包括可能來自造市商對其競爭對手的偏見。我們擁有 1.9 億使用者。他們可以放心，我們將平台的安全置於優先，不會偏袒任何個人，無論其規模有多大。換句話說，這些決定都不是我們輕率做出的。我們將使用多種工具進行深入調查，隻有在有足夠證據證明使用者違反了我們的使用條款時，才會將其清退。

幣安聯合創辦人何一表示一直在對造市商進行市場監控，而且很嚴格；造市商之間有競爭，手段很陰暗，購買 PR 攻擊對方；會保證自身的公平性，不參與，但也會如實匯報給 Monitor 和其它監管部門。

DWF 對此回應稱，最近媒體報導的許多指控都是毫無根據的，並且歪曲了事實。

免責聲明：本文不構成投資建議，使用者應考慮本文中的任何意見、觀點或結論是否符合其特定狀況，並遵守所在國家和地區的相關法律法規。

•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MarsBit》
• 原文作者：Angus Berwick & Elaine Yu, WSJ
• 編譯：貓弟, 吳說區塊鏈